03/10/2024

八十年代式「上居下舖」

沿著中庭的樓梯拾級而上，樓底更低且燈光昏暗，一樓商舖有一半是補習社、琴行及手工藝等學習中心，也有近十間提供室內設計的裝修公司，不同材質和顏色的地板，以及牆壁樣板隨意置於走廊，另外也有一些改衣舖、中醫館及美容院。

地下兩排二十多間的店舖，超過一半是食肆，從大眾化的茶餐廳到主打撈麵和燒賣的平民小食店，不少餐廳的檯凳更從舖內延伸至走廊，狹小的環境卻絲毫沒有影響食客的食慾。石硤尾這一帶有不少學校，午飯時間學生們圍坐一起談天說地的場面，亦為原本靜寂的商場增添了熱鬧。

商場裡也不乏經營超過40年的老店，例如自1983開業至今的「俊義漫畫補購中心」，除了在店中央陳列的最新一期漫畫，疊至天花板高的書架亦擺滿宮鬥、言情等各類小說。老闆娘周太指現時甚少人會來租借漫畫和小說，原本在同場一樓的分店也難以經營，如今已變成補習中心。

另一間售賣初代Yes!Card到流行至今的Pokémon Card、遊戲王卡、召喚王卡的「花之藝」卡牌玩具店，老闆娘蕭太則笑稱：「我由當年四大天王和周慧敏的Yes!Card，賣到現在的韓國偶像、Mirror，不知不覺便30多年。」碰巧遇見有熟客專程來尋找某張遊戲王卡牌，蕭太隨即拿出一整本收藏冊，翻出熟客想要的款式，這種尋寶式的購物體驗如今已十分少見。

近年當一個商場人流越來越少，裝潢及店舖也沒有按著時代演變，就會變成大眾眼中的「死場」。但真正走入這類舊式商場時，內裡的店舖或許沒有貼近當下一般大眾的消費文化，卻因低廉的租金而吸引不同類型的小商戶，容納更多可能性，亦正好滿足附近街坊的生活需要。

鄰近白田購物中心的福田商場和金玉商場，同為八十年代落成的商場，兩個商場的一樓都罕有地設置露天走廊，沿著由紙皮石鋪成的樓梯拾級而上，除了民居，也有音樂中心和潛水館，以及中醫館和西醫診所遺留下來的招牌。商場面向街道的地舖也毫不冷清——舖位甚少空置，反而開滿提供手撕雞飯、車仔麵、燒味飯、魚蛋粉等不同類型的食肆，也有士多雜貨店、水果攤、上海理髮店及車房等。

這類分佈於各區住宅大廈的「樓下商場」，在區外人看來可能只是懷舊的「死場」，對於區內街坊或者上班上學的人，卻提共了多元化、較便宜及另類的選擇。當各區大型商場越來越公式化及遊客化，消費水平也日漸提高時，反突顯出這種「民生商場」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