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樓價和薪酬不成比例的香港,很多人畢業後都繼續和家人同住,直至成家立室才另覓安樂窩。獨居,在年輕一代之間成為了少數。兩個90後,一個蝸居於鬧市的舊樓劏房;另一個就走出市區,隱居於大西北邊陲。對他們來說,一個人住到底代表自立、自由,還是「自己攞苦嚟辛」?
「廿幾歲人先發現自己唔識處理磁磚罅隙嘅污跡,以前屋企係木地板嘛……最後都要喺YouTube睇教學,用牙刷加梳打粉溝水解決。」一個人住,小至拖地洗衫,大至單位的保養修補都要自己處理。Anne搬入位於錦田700呎的村屋三年,現在連天花板的灰剝落掉下也能處之泰然,但她仍視拖地為苦差。以為地方大才有拖地的煩惱?150呎的蝸居,每次拖地都要把地上的物件逐件小心移開,對已獨居差不多兩年的Matt來說也不輕鬆。他的家在唐三樓,因沒有升降機加上空間所限,一部半米乘半米的單門雪櫃已是家中最大型電器,洗衫就要到附近的自助洗衣店。


市區四通八達,但同一預算,在相對偏遠的郊區則可換取較為寬敞的空間,哪個是你心水?對於Matt和Anne,居住地點除了基於租金預算,也源於他們各自搬出去的初衷。Matt是家中的獨子,自小有屬於自己的房間。「但你會開始諗,係咪繼續要咁樣依賴屋企呢?」租幾大租邊度,從此金錢、空間和時間的分配都要「睇餸食飯」,但這種「煮到埋嚟咪食」的生活模式大概正正是他所追求的。


和很多香港人一樣:空間細,家居收納需要智慧,也令Matt每次購買都要更謹慎,例如雪櫃裡的食材永遠是耐放和方便烹調的。烏冬、雞蛋、肉丸和金菇……這些同樣是Anne的「獨居恩物」。但一個人獨享三間房的她,要面對的不再是收納問題,而是如何好好佈置和分配空間。「我會開始去規劃添置咩傢俱去幫助唔同階段嘅自己。」和Matt相反,和家人同住時她沒有屬於自己的房間,有時連窗簾拉上拉落也由不得她決定。「但有時我真係會被街外嘅光線同聲音影響睡眠。」故此,她較為看重空間的大小,對郊區的寧靜亦一見鍾情。


一個人會上癮?但當晚上獨自打開門面對漆黑一片的房間時,有時難免有寂寞的感覺。學習和自己相處,是每一個城市人的課題:Matt喜歡和朋友吃飯相聚,市區的交通方便令他可以更自由決定聚會地點;至於Anne,工作縱使再累,也有兩隻貓主子迎接回家。
和屋企人不再日對夜對,關係會不會變得疏遠?大概同其他關係一樣,再親密都需要拉開些少距離,讓大家喘息。同在一屋簷下,家人有時不免要「硬食」彼此的負面情緒。現在Anne返娘家前會調整自己的狀態,精精神神地與家人吃飯和聊天。近年來她口中所指的「娘家」、「回鄉」,已變成原生家庭,或多或少代表家的意義對她來說已有所轉變。「始終都會返去飲下湯!」不論是Anne,還是性格較外向的Matt,都異口同聲這樣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