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填上地址的時候,大家習慣先寫香港 / 九龍 / 新界,還是開首便直接寫上地區例如沙田、荃灣和中環? 香港九龍新界的界線劃分,除了標示出地理上的距離,還代表著規劃步伐的先後、景觀的差異,甚至是生活方式的選擇嗎?這些又會隨著什麼而變化?
五光十色的鬧市夜景、密麻麻的高樓大廈、人多車多、過度擠迫的環境……這些大概是很多外國人對香港的印象。無論在網絡還是紙本上有關香港的圖片,呈現的大多數是香港作為繁忙都市的一面,以至當我們講及一些較為偏遠的鄉郊地方時,都習慣加上「隱世」或「秘境」等字眼。「郊野其實佔香港面積的四分之三,只是這些面貌較少被拍攝記錄呈現。」在建築師兼攝影師許慕義(Justin)@jmyhui的眼中,何謂「隱世」大概只是人給予自己的界線和設限。自2021年起,他走到新界北部邊境地區,視攝影為探索的過程 ,一開始是漫無目的地拍攝沿途所見,但漸漸卻引發他對於界線 (Territory)的思考:在地理以外,自然和發展 / 過去和未來 / 發展商和村民之間的界線在哪裡?我們又能夠清晰定義嗎?


「新界」(New Territories)是源於殖民政府和清廷在1898年簽訂的《展拓香港界址專條》後,英方把租借回來的界限街以北,至深圳河以南和二百多個離島,劃分為新界和新九龍。在交通不便的年代,往返新界和九龍花上大半天是等閒事,跨區上班上學亦不如現在普遍,居於九龍和港島的人對新界的印象,往往便是綠油油的郊區,遍佈四周的農田和魚塘。但隨著70年代後新市鎮相繼落成和農業式微,加上大量人口遷入,令市區和郊區的界線逐漸消弭。
除了在記錄這些變化之外,攝影還可以為我們帶來什麼意義?


近年政府銳意發展新界古洞北和粉嶺北等地,包括最近大眾關注的志記鎅木廠和悅和醬園等環保行業及傳統老字號,都面臨被收地,很多在這裡生活的人,亦將迎來巨大改變。在展覽和同名攝影集《New Territories 界》裡,Justin的鏡頭很多時都聚焦在邊境地區出現的棄置物,希望在記錄以外予人想像:只撕到去年9月中的舊式日曆、在廢墟中只有雜草為伴的單人椅、寫上「香港」兩個字的抗議紙牌……這些物件為什麼會被棄置在這裡?物件的主人去了哪裡?以物件為拍攝對像,但想說的到底還是人的故事。


在其中一張作品裡,一對對獅子石像背貼背地緊緊被圍困,其中一些面容更遭到破損。當原本寓意平安辟邪的雕像亦自身難保,落難困在地盤廢墟之中,它們曾經鎮守的「家」,又會迎來怎樣的未來?
(圖片由Justin Hui提供)